作夢者班/做夢者班 I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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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成立之做夢者班網站資料,內容包括組員夢工作報告、補充教材暨學員詢答等。

做夢者班:夢的隱喻層面

文章SW » 2024-08-30, 21:57

2007/04/15-04/22
 
S.W.:做夢者班不是出體者班,心得多少也要顧及整飭內在陰暗面的普通夢,清明的能量才能逐漸全面擴散開來。Yrleu 的心得較重字面(表面),Chuck 則較身體層面(但恐懼常出現夢中),與 Joyce 剛好是兩極,Joyce 藉由夢境整理許多內在問題。(以上所指是我個人籠統的感覺,包括留言版及私下電子郵件往返的討論。)
 
Chuck:又重新開始檢視普通夢,我的夢真的是經常投射當日的生活。在現實中遇到事情,我不會表現憤怒,但夢中時常恐懼或壓力下 ,突然暴怒然後殘殺夢中人物。回來檢視日常生活,遇到不滿的事情,外表雖然看起來很正常,但報復的思想,雖然只是一閃而過,但的確出現在內在對話裡。還有許多的夢,是過去的一些感覺重新溫習。有些夢就是比較特別的人物和故事,也許就有特殊涵義在後面。

最近的夢開始出現做夢班成員和老師,有的時候還有唐望。 最近有一個新發現,發現在專心畫畫的時候,內在對話和思緒會自動啟動,很像快睡著的時候,圖片自己出現那樣,停止內在對話,數息累的時候,我就一直唱百字明咒,也不錯。
 
Joyce:我也夢到唐望了,而且他還是我爺爺呢。呵呵!看了 Yrleu 在留言版上放的 Carols Castaneda 的影片,雖然和我夢中的唐望外型很像,但是我夢中的唐望氣勢懾人,整個背景,道路兩旁人物看起來都是中南美洲的人,整理好內容再給你們看,蠻有趣的。

三年前我的夢境經常出現恐怖的被謀殺屍體,大概有一年半的時間,我現實生活的確有很大壓力,加上屍體夢的困擾,那時有點精神衰弱,可是現實中我也壓抑得挺好的。直到面對夢境的屍體後,我的狀況才好轉,然後就沒有夢到那種屍體了。我個人的經驗是現實生活比較容易為裝逃避,在夢裡就很難,那些白天自欺欺人的作為到了晚上就由夢來檢視。那種打殺的夢也是有一堆,S.W. 說殺光就好了,最近我比較不兇殘了,試著在夢中對壞人做靈氣,呵呵!應該也有些效果。夢修行開始後,我覺得好像一直在做調整,像是「醒夢如一」,現實中也舒坦多了。

 
Yrleu:除了感情困擾外,目前生活的其它部份,我想不出有什麼需要特別去注意與處理的。我的普通夢反應我的感情困擾到什麼程度,而我該如何去整飭?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呢!
 
S.W.:不知道自己的內在才是你真正的問題。
 
Yrleu:可不可以說得具體一點,我這工程師頭腦,不大能處理太抽象的東西哩!可以舉個例子嗎?
 
S.W.:啊,你是工程師喔,我忘了,所以你跟我們四個人有點構造不一樣。拿最簡單「情感」這個字來說,所有情緒衍生物都算是情感反應,你感受不到,不表示你真的沒有;換言之,易感性很低,很難確實感受自己更何況他人(所以也很難有同理心);自己的夢說了很多隱喻層面,但你只重視情節,忽略感受,不懂抽象的心。
 
Yrleu:妳說到「自己的夢說了很多隱喻層面」,從我的夢報告,妳看到什麼隱喻層面嗎?願聞其詳。
 
S.W.:夢有 70% 都是隱喻的,Yrleu 所謂光怪陸離的普通夢,顯然只是把自己當另類夢作家,在我看來,光怪一點也不陸離,全不離日常生活。在榮格派的解夢方法中稱為「形象的擴展」:

夢中形象的擴展就好比「剝開」情結的三層外皮。首先,了解夢者個人的聯想,這些聯想可以揭開繞著原型發展出來的情結的本質。比方說,若有夢者認識的熟人出現在夢中,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:該把這個夢中形象看成是客觀的(指的是真實世界裡的那個人),還是主觀的(以另一個人來具體化夢者自己心靈的某部分)。事實上,熟人、熟悉的地方、熟悉的事物也可能指涉夢者心靈內在的現實,特別是當它們出現時伴有強烈的情緒色彩的話。從榮格學派的觀點來看夢的運作時,重點往往都擺在夢的形象透露出何種心靈內在意涵。
James A. Hall, M.D., Jungian Dream Interpretation: A Handbook of Theory and Practice, 《榮格解夢書:夢的理論與解析》pp.56-57.


書中說明夢的運作主要是為了「補償並補足清醒自我對現實的看法之不足」,而記錄夢的好處,則是「讓人可以在日常生活裡去辨認類似的母題,進而採取適當的態度或作為去回應」(p. 41),如此夢中自我補償的需求就會降低。此外,如同我經常強調的,使用任何解夢書來分析自己夢中的象徵物時,必須同時審視當下生活中的事件。以熊的夢中象徵來說明,牠同時具有凶猛與 palyful 兩種解釋,因此要端賴夢中的感覺而定。除了少數「人生大夢」及「先知預言」,解夢不離當下現實事件,原因在於十之八九的夢都是現實的反映,就算預見,時間也多在一個月內,這也是做夢者班夢報告中現實事件核對表的立意基礎。

夢一定要放回夢者當前生活的脈絡來解讀。夢通常是向夢者核心的自認同提供一個通常是更為全面的角度。自我對現實的看法往往有所侷限,然而夢卻傾向暫時性地集中、加強覺察火力。把夢放回夢者的生活脈絡並不是把夢簡化成預言未來。同樣的,透過夢來確認一個人目前的意識狀態也把夢看得太簡單了,以致沒法讀出夢所隱含的補償或補足的訊息。(pp. 58-59)
S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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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夢者班:Joyce 的夢修行心得分享

文章SW » 2024-08-30, 22:00

2008/01/17-01/18; 02/12
 
Joyce:
 
Dear SW,

我一直很回報給你什麼。還曾經想過如果你公司需要幫忙,我可以去做一陣子義工打雜,但想想我還沒有那些專業,也許給你更多麻煩。對你這一年多來所給予我的,真的不知如何回報,我想我就寫下我ㄧ年多夢修行的心得分享給其他人:

2006 年在親戚的公司工作遇到了危機,公司以及親友的危機讓我恐懼不已,不但健康狀況不好,內心也因為混亂,情緒經常失控,經常夢靨導致睡眠不良,雖然離崩潰還有一段距離,但是每日的痛苦總讓我有時想逃離這個世界的想法。2006 年9 月在一個機緣之下,跟著曉蔚開始夢修行。原本我是報名參加石老師的照明設計班,純粹只是興趣,課程結束後,並非相關專業的我照理說應該和石老師沒什麼好連結的了,還是厚著臉皮發了電子郵件跟老師聊聊吧。從她告訴我她是夢修行者的那天開始,我們之間的互動就不同了,我的生命也開始不同了。從巫士唐望、平衡油、家族排列、靈氣的療癒、到現在 藏傳佛法知識與念咒觀想修行。在這個過程中覺察自己身 心靈的成長,對我來說是嚴肅也是喜悅的,因為夢修行的緣起讓我對生命有不同的看待和珍惜。

我觀察自己夢修行的變化,最初我是因為遭逢困境痛苦恐懼藉由修行來平靜自己的心,那時內心的恐懼也產生了很大的能量,我很快地進入出體的狀態,靈氣治療也相當有效。接下來,現實中的事情順利了,我離開是非之地,一個與我靈犀相通的男人出現在我的生活中,當生活變得美好時,我的清明夢變少了,出體也歸零了,這時候我觀察到自己除了忙於享受愛情之餘,修行意願也變得有些模糊,雖然聽起來好像人之常情,但是我也觀察到自己的心雖然沒有之前發生事故的那種巨大恐懼,卻仍然有著波濤洶湧的起伏,而恐懼仍在。

夢修行大約一年之後我才發現長期恐懼的不是那些意外或事件,而是恐懼本身。其他的情緒也是,憤怒也是,悲傷也是。而這些心中無明的情緒可以在沒有任何人事物激發之下自導自演。從每月夢修行的紀錄報告中,我看到經常失焦的自己總在為瑣碎無關的事物擔憂浪費能量,看到和身邊的人情緒化的互動導致一堆無謂的爭執,當然,每月的預言夢經常讓我早已有準備,接受一切好消息或壞消息。我告訴自己,修行在我生活裡已經不可能只是個形式了。當自我重要感被打破、突破限制性概念,就像到了一個無限寬廣的新世界,恐懼的心、混亂的心也可以清徹如泉、潔白如雲,從幽暗深邃的井底飛出,在宇宙繁星間飄浮。

「眾人皆醉我獨醒」其實並不容易,每當看著曉蔚孜孜不倦的教誨與提醒,每當看著身邊的人不斷地重複痛苦的行為,而我知道自己還在往追求清明的道上慢慢爬行,速度緩慢也許是智慧未開;也許是前世惡業沉重,滿身污泥修行速度緩慢;也許是貪溺此世身為人的欲望,不捨所有情;也許是害怕身旁的人無法和自己一樣追求清明,和人群漸漸遠離的那種孤獨……

做夢者班的成員幾乎都撐不到兩年,自己身為其中一份子,我也曾感到困惑和壓力,但只要靜下來就明白那不是夢修行交報告的壓力,也不是曉蔚閱讀札記有時太深奧看不懂的壓力,也不是出體好久掛零的壓力,那是有時想逃避自己意願的壓力。夢中的清明是意願可以控制的。而為何不願意清明呢 ? 答案就在每個人的心中。

2007/12/28 08:00AM Lucid dream. 想起爸爸的清明夢
我繼續走著,好像是白天了,路邊有個男的在停車,我過去問路,他沒理我,他一直在看停車位是否 OK ,我覺得他很沒禮貌,就先走了,瞄到旁邊有輛車一半停在水溝上,想說這樣也不會掉下去,真奇怪。剛才那個男子追上來,跟我說現在已經是幾點了。我覺得他很無聊,因為我是問他路,不是時間,他又說他的錶是新的,我走快了些想擺脫他。他追上來說,對啦 ! 是這條路啦。
路越走越窄,我走進一個門,很像小時候的木框紗門,好像是要穿越這個男的家裡才能繼續走到大路上,走上兩個階梯到了一個天台。 我在天台上看著整個城市,忽然想飛,問自己這是夢嗎 ?是的話為什麼不敢跳,我跟自己說這是夢。那男子的爸爸,大約 80 歲忽然走過來,好像很高興他兒子有朋友來訪,我跟他說我已經知道這是夢,他說握我的手看看,我想起以前做過這樣的夢, GR 也要我握他的手看看,我其實知道我會握到他的手的真實感,我還是握了,是很真實。我對他微笑說,他們說我很像你,他很高興,我忽然說我父親在我九歲就過世了,他說那你要常來看我啊 ! 我抱抱他,心裡很清楚這是夢,但我選擇留下來陪他一會兒……醒來。

現在我到了另一個階段,唯有修行唯有清明才能達到解脫,獲得真正的自由。以我的資質,此世要開悟不可能了,可是在這個過程中,我相信在此世會活得更平靜快樂,更能讓身邊的人平靜,凡事更圓滿。意願是一把正確的鑰匙,清明是修行之路的照明,上萬種法門有時讓我繞路,有時出現捷徑,但我知道我並不孤獨,老師會一直導引我如何在修行之路繼續我的旅程。

謝謝你!SW。

 
S.W.:秋竹仁波切《秋瘋語錄》說:「修行時最好的口訣是挖苦,聞的結果自習改,修的結果是沒有煩惱。」瞧,挖苦很好啊,沒能夠忍受上師挖苦的「口訣」,如何自習(自我的習氣)改?我雖然不是做夢者班的正規老師,只是個超迷小團體的組長、領隊,如果將我的勸誡視為貶抑,那同樣也是錯失「自習改」的機會。

Joyce 寫了一篇感謝心得,想要藉此回報我,其實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回報,但若有做夢者班成員熬不下去又沒有找我幫忙看問題在哪,我會覺得遺憾,因為我找到一條捷徑(躺著修就可以),也不佔據時間(反正都在睡覺),以這種方式訓練心靈,要比日常來做簡單多了。雖然我已有的見地並沒有完全運用於醒時與夢,但由夢中體悟轉換到日常,相信你也感受到自己有很大的轉變了。

我發覺見地的多層面(醒夢)運用倒不是我個人的問題,而是勝義(了義)與世俗(不了義)我們還沒完全銜接上,就好像「高見 vs.低修」還沒找到對口單位一樣。原因也是目前所接觸的佛法書,高見只顧講高見(空性見、了義不了義吵成一團),低修只顧講低修(四加行、這個供那個供的),不過眉目快出來了。

見由高降,修自低起;此即見修合一之精要。
——蓮花生大士


寧瑪派的掌教法王敏林赤欽法王於 2008/02/09 示現圓寂,他的成就很值得摘錄於此,作為我們做夢者班努力的目標:

「睡覺法王」封號之緣由:
在藏傳佛教的修證體系中,有許多殊勝的法門,行者可以透過幻相證語究竟的清淨平性,寧瑪派的法王敏林赤欽仁波切即是以夢觀成就聞名於世,由於法王修行夢觀夜瑜伽(睡夢瑜伽)成就,因此龍體常現睡相,不但夢中能知世事,在眠中依舊持續修持,悟得淨光和光明,且能不畏印度酷暑而達於禪定境界,台灣信眾對此佩服不已,因此都尊稱他「睡覺法王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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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夢也是一種修行〉文/魯宓

文章SW » 2024-08-30, 22:02

夢,停頓言語思維的學習
如果我們能夠在活著的時候,就開始練習停頓言語思維,觀察現實或夢境,或許能在關鍵時刻維持一心不亂,得到真正的解脫。
文/魯宓

在進入夢的主題之前,我們先回顧人類的獨特處境:人類能夠成為地球上最有影響力的生物,只有一個原因:我們比其他動物多了一些腦細胞。這些腦細胞讓老祖宗站起來,多出兩手來探索現實。 雙手使人類的腦部更加發達,能夠探究事物的因果關係。這是其他動物前所未有的能力。我們稱為「理性」。 理性讓人類懂得使用工具、生火,因此跳出了大自然的循環。

原本應該變成朽木的枯枝,在人類手中變成了棍棒:而應該化為沙土的碎石則變成了石刀,並且產生了原本不存在的功能與意義。 從使用工具開始,人類賦予新意義的理性能力繼續發展,於是,語言跟著出現了。 有了語言,我們彼此分享理性與情感的訊息,這種分享則幫助人類建立了文明。

語言,帶來文明,也帶來孤立感

但是語言也霸占了我們的思維,以致於我們都失去了遠古以來與自然萬物的直接聯繫。可以這麼說,人類自從有了語言之後,就一直處於被孤立的狀態而不自知,畢竟人類自己的世界就足以讓我們神魂縈燒。 我們也許隱約感覺到自己與大自然的隔絕,龐大的社會發展與科技進步,可能都是為了彌補這種被孤立的感覺。但是目前清楚可見,人類的文明已經對大自然造成幾乎無法挽救的傷害,也影響到人類自己的生存,但我們卻無法自拔,孤立感似乎來愈嚴重。 除了集體的孤立感之外,我們的語言還帶來一種個人的孤立感,不過更為隱約,要等到我們在世的時光快要結束時,才會覺察到。

死亡之前,肉體逐漸衰敗,腦部也逐漸失去功能。到了某一刻,我們勢必會失去理性,也失去語言的能力。 沒錯滿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語言思維,其實與腦部息息相關。一旦腦部發生問題,首先出現的症狀就是言語與思考失調。 因此,我們目前熟悉的一切知識,一切概念,凡是以語言學到的一切,在死亡來臨時都會失去意義。 這是多麼讓人恐慌的一種孤立!因此除了文明科技之外,人類也發展出種種信仰與宗教,種種靈魂不滅的說法,似乎都是為了要解決人類在臨終前失去語言的困境。

但是事實不能否認,不管有沒有靈魂,輪迴轉世或天堂地獄,我們的腦部在死前必然會停止作用,因此我們必然會失去語言。 如果死後還有靈魂的旅程,如果死前必然會失去語言,那麼我們如果在腦部功能仍然正常時,就能夠清明地停止言語思維,讓靈魂如此啟程應該會比較好吧? 說起來簡單,我們的言語思維是後天學來的,並非自然的狀態。但是,有誰能記得或揣摩不帶語言的思維?所以不管是西方、東方的宗教,或近代新興的靈修,都包含了教導人們停頓言語思維的許多方法。也許是某種祈禱,或打坐禪修,還有就是我們將談到的主題:夢。

睡回籠覺,從觀察夢境開始

每天晚上入睡,其實很類似死亡的過程:身體逐漸失去功能,理性也逐漸停止……:不過,內在的語言仍然繼續進行,因此我們才會做夢。 也許因為會做夢,我們才放心地入睡。否則誰能保證自己一定會醒來?在睡眠中過世,大概是最好的死法之一吧?所以,我們就把每天的入睡都當成是死亡的預演吧。躺在床上後,想像自己臨終,意識逐漸渙散……:然後,你就似乎離開了現實,進入一個未知的領域……。

在此要先說明,夢的修行與一般心理學或占卜師的解夢是完全不同的,甚至可以說是相反的。我們的夢通常反映著平常被理性所約束的情緒、渴望、回憶,也就是我們言語思維中潛藏的一些個人特殊習性。心理學藉著分析夢境來揭露這些習性,整頓我們的言語思維。 但是以夢來修行,首先就要瞭解:如果死亡之前會經歷失去言語的階段,我們要做的是,藉著停頓夢境來體驗無語言的清明狀態。因此,夢的內容是不重要的。

停頓夢境是什麼意思呢?正如打坐禪修是在清醒時停頓內在對話,停頓夢境就是在夢中停頓內在對話。夢中的任何意念都會成為具體的影像。所以如果能夠停頓夢中的影像,使影像穩定下來,就是停頓了意念。 如何進行呢?打坐時,我們要有一個讓心專注的對象,或觀察呼吸。做夢呢?由於夢主要是屬於視覺的,因此是從觀察夢境來開始。

每天提早一段時間醒來,醒來後不要驅散睡意,但是要告訴自己:「我要嘗試覺察由醒入夢的過程」,然後去睡回籠覺。 剛開始不容易成功,但是只要持續練習,有天入睡時,你會發現腦中思的意念化成了實物。也就是說,你會實際看到夢的形成。 覺察到自己在做夢,就試著去觀察夢境。不對夢境起反應,不理會其中發生的任何事情,而純粹只是觀察夢境,藉著觀察來讓夢變得穩定清晰。

一場與自己的言語思維習性拔河的比賽

一但開始觀察夢境,思維會靜止下來,於是夢境也會變得穩定。不過,這種狀態通常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,然後我們又會開始升起雜念,於是夢境又會開始變化。 就像是打坐時生起妄念一樣,你也許會狂思亂想一段時間,然後才又警覺到自己失去了專注,於是重新回到專注的對象上。在夢中,當你發現夢境又開始變化,如果你還記得觀察,可以試著把自己的雙手舉起來,觀察自已的手。 為什麼觀察手呢?因為就算是在夢中,你的手也還是長在你的身上,隨時都可以成為專注的對象。

不管是練習靜坐或做清明夢,都是一場與自己的言語思維習性拔河的比賽。我們的言語習性是如此頑強,因此要做出清明夢並不容易。有些科學家使用儀器來偵測做夢的階段,然後用某種訊號提醒做夢者,像是閃光或觸摸。不過這種輔助也需要經過長久的練習,否則通常只會把人弄醒。練習做清明夢的人最後會瞭解,若要覺察做夢,必須在清醒時就時時覺察自己的意識狀態,因此清明夢的練習與日常生活的練習是不可分的。想要做出清明夢,平日就要練習停頓語言思維的禪修靜坐。如果只在睡覺時才想到要做清明夢,通常都是緣木求魚。

如果一個人能夠在醒的時候練習停頓言語思維,然後在睡夢中也繼續練,最後會有什麼樣的效果呢? 首先,在日常生活中,他將更能夠不受外界紛擾影響。就算難免還是會陷入情境,但是比較能夠突然警醒:「我應該是在做夢吧」,於是一舉躍出習性的反應,冷靜地觀察,而不被事件牽著鼻子走。

「無夢之夢」=停頓言語思維

至於在夢中,由於言語思維變得專注與清晰,混亂動盪的夢境將愈來愈少,最後他會知道自己在做夢,但是夢中卻沒有內容,而是一個空白的夢。能夠做出「無夢之夢」,才能確定自己能夠停頓言語思維。如果在清明的無夢之夢中,又出現了某些內容,這些內容就可能不是個人潛意識的反映,而是來自於其他現實層面的訊息。在這個時候,夢就不只是夢了。

大家一定很好奇,不是夢的夢究竟是什麼?但是我在這裡必須停止進一步的描述。因為凡是涉及現實之外,不論是什麼樣的描述,都還是落於言語思維的習性之中,只會造成誤導,而無法觸及真相。所以我只能強調,除非能做出「無夢之夢」,否則不管夢到什麼精采內容,不管多麼逼真清晰,都只是言語思維的創造物而已。人類在這方面的創意是無窮的。

還有很多人做了清楚的飛行夢,就以「靈魂出體」視之。這恐怕也是很大的誤解。同樣道理,等做出「無夢之夢」,再來考慮是否要用夢來觀察現實,否則你會沉溺在夢的內容與感受,而完全忘記藉由清明夢停頓言語思維的本意。如果靈魂真的出體,那麼我們應該不再受到肉體感官的限制,我們所接觸的將不會是一個「看到」或「聽到」的現實。 因此對於種種「靈魂出體」的描述,不管是飛行夢或是所謂的瀕死經驗,只要仍然是「看到」或「聽到」了什麼,那恐怕都只是一個比較清楚的夢而已。

不受言語思維與感官所限制,不是「看到」或「聽到」的現實,究意是怎麼樣的奇特現實呢?別急,每個人最後都會知道答案的,只是答案的衝擊力將非常強烈,一般人都難以平靜地承受。 所以如果我們能夠在活著的時候,就開始好好準備迎接這場考試,練習靜坐來停頓言語思維,時時提醒自己觀察現實或夢境,跳出習性反應,那麼我們或許能夠在關鍵時刻維持一心不亂,得到真正的解脫。

(作者為「唐望故事」系列等書籍的譯者;本文刊載於《張老師月刊》 2007 年 11 月號 No. 35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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